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接过全球领导者的权杖,致力于建立一个基于互不侵犯、开放、非歧视贸易原则的全球新秩序。建立这一新国际秩序的早期标志性事件是进行欧洲重建的马歇尔计划,英国历史学家诺曼·戴维斯(norman davies)曾将这一计划称为“史上最明智的利己主义行为”。美国领导人并未将此计划当作一项慈善活动。他们认为,建立更和平、更繁荣的世界符合美国的自身利益。
即使在朝鲜战争中付出惨痛代价,最终陷入战争困境,甚至在越南战争中伤亡严重,一败涂地,美国仍愿意承担领导世界的重任。这一企图一直延续到冷战结束后,而冷战政策正是美国在全球采取一系列激进主义做法的原生动力。但随着人类进入新世纪,各国对美国这一战略的支持减弱,同时美国的世界影响力也在慢慢衰退,甚至连发挥全球领导力的意愿也没有之前那样强烈。过去二十年来,美国在国际上的成就急剧下降。这一代美国人所处的时代特征为外交政策的倒退多于其政策上的进步。
在巴拉克?奥巴马政府期间,观察人士普遍意识到美国的影响力在不断下降,而在唐纳德-特朗普政府期间,这种意识变得更加尖锐、党派色彩更加浓厚。“美国曾在1991年苏联解体到2008年金融危机这17年间占据全球主导地位,但这一局势将一去不复返”,英国记者吉迪恩·拉赫曼(gideon rachman)在2011年写道。第二年,查尔斯·库普坎(charles kupchan)写道,“在21世纪,美国仍将是世界上维持平衡的主要力量之一,但它必须认识到西方主导力量的衰落,同时要逐渐适应并非由其主导的世界格局。”2016年6月,亚伦?戴维-米勒(aaron david miller)和理查德·索科尔斯基(richard sokolsky)曾写道,“如果说美国过去25年的外交政策证明了什么,那就是美国在残酷而又捉摸不定的世界中追求转型变革的能力有限。”在特朗普总统执政期间,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美国影响力正在下降,从各大新闻标题中可见一斑,例如《经济学人》中的“美国的全球影响力在唐纳德·特朗普执政期间有所下降”;《华盛顿邮报》中的“美国影响力下降是当今时代的重大国际事件”,以及《纽约时报》中的“特朗普给美国衰落按下了快进键”。美国对2019新冠肺炎大流行反应迟缓、管理不善,这进一步削弱了其国际地位。“国际观察员现在所看到的是,”哈尔·布兰兹(hal brands)写道,“这个标榜自己能领导世界的国家到目前为止在应对本世纪最大的全球危机方面表现得非常平庸。”美国在抗击这次全球危机方面缺乏领导作用,这也得到了全球的广泛关注,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乔治·沃克·布什政府和奥巴马政府期间,他们各自在抗击艾滋病毒和埃博拉病毒时均发挥突出作用。
在此视角中,我们试图衡量美国国际影响力下降的程度、确定下降的原因并提出扭转这一趋势的方法建议。我们所说的美国国际影响力指的是美国在实现自己国家政策目标的过程中对其他国家和社会的行为产生影响的能力。政策所导向的权力产生影响力,继而塑造行为。硬实力是奖励合作和惩罚不合作的能力;软实力具有提高信任度、增进感情和激发模仿行为的作用,因此有利于减少维护合作关系过程中出现摩擦。
我们采用两种方法来衡量美国国际影响力。第一种方法是通过民意调查数据衡量外国公众对美国的尊重和信心。第二种则是叙述美国外交政策长期以来取得的重要成就。这两种方法均表明,美国过去20年的影响力急剧下降。然后,我们通过历届政府的政策选择、美国社会的变化和全球环境的变化对这一影响力的下降做出可能的合理解释。我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并在结论中针对美国如何恢复其日渐衰落的主导地位提出了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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